八字能问什么 壮士一去兮还不还(连载二)


过了年,就是06年春了。

我和三弟约定,如果确实收到我的不幸消息,私下到成都处理后事就完了,切不可让父母知道。至于那个钱,一部分是孝敬父母的,一部分是给他和老二的,就当表达他们替我照顾父母的谢意……

风萧萧兮易水寒——壮士一去兮还不还?我是以这样的心态离开的。

实事求是地讲,当时我在心底是不相信自己会死的。

此前,悟那个有意无意是真意,在教导队练拳时,别人喊我,我居然听而不闻。非是不闻,而是闻而未加判别。悟那个静中触动动犹静,在睡时观静,进入过一些特异功态——那种状态我认为是入道——毕竟眼前金光灼灼,口中甘露如泉…后来还有许多的匪夷所思。

有了那个状态后,我还皈依了。

皈依后,持戒还非常虔诚!

——从小知道命多坎坷。为了改命,知道我多么虔诚吗?

除了往死里练拳,我还皈依过一个上师。

当时是为了请教而已,但上师要求必须皈依,不皈依不给请教。

于是我和毛兄皈依了。

皈依后,什么四圣谛一个也没听懂,只学会了一两个咒,比如唵嘛呢叭咪吽和唵班杂…吽。

此后不久,上师的几个正式弟子几次找到我,说上师很看重我,劝我跟上师出国当护法,说会供养我……

我执着地喜欢着太极拳。

我对供养不屑一顾!我有手有脚吃什么骗饭?

以是因,我委婉而坚决地说要破掉自己的执着,没去新加坡,而是来到了陈家沟。

当了且了,了了便空了。

没正式拜密宗上师,但皈依后的五戒,我持得非常严实。

比如酒戒

本来,我是喜欢弄两口小酒的。而且,一般来讲,杀盗淫妄酒五戒中,酒是遮戒,可视情变通的——酒是粮食精嘛,越喝越年轻嘛——按医典而言,酒是百药之王。可惜建国后,粮食产量上不去,于是研发了酒精之酒——和粮食相比,差他娘的远了去了。

也就不养生了,也就不是百药之王了。

所以,我现在只吃纯粮酒,而且必吃原浆。

说远了…阿米豆腐…

知道酒是遮戒,是可戒可不戒的,所以我才愿意皈依。

但上师对我的要求,居然是不可不戒。

我靠!

计划不如变化。

上了鬼子的当了!

这可害苦了洒家了。

战友剑南同志探亲经过,和老赵同志,我们一行三人,在新华公园后门某个小馆子里小聚。

闻着酒香,我眼睁睁地干吃菜——想喝,但不敢破戒。破戒了就是破戒了,对我而言,更是破了自己的诺言是不是?

老子说轻诺必寡信。

失信了,何以立世?

战友小范围聚会,那是比较铁的关系。他们俩豪饮,而我滴酒不沾。他们如何开心?

我也很纠结。

剑南同志乘着酒兴——来!既然不吃酒,那总得喝点什么东西,否则何以表达情谊?

边说边做,他把小菜馆里那种油汤,红汤黄汤甚至还有黑汤,给我热情地盛满……

我守住戒了,没喝酒。

但喝了三碗油汤。

当场拉肚子!

噫,黑菜馆!地沟油!

现在回头看,想喝,这念一起,已是破戒。

我这么虔诚,内炼这么这么个,应该不会有难了吧。有的话,也该在三十三那年吧?即便有,也该化掉了吧……

带着满心的沉重和灰暗以及异想天开,我到了温县,算是三下陈家沟。

陈家沟依然凛凛动人。

黄河上下,唯余莽莽,可以独钓寒雪。

雪,很厚。

我很主动地把武馆前面那段路扫干净,方便练拳。

有两个年轻的学员,开始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说我积极……

这种状态非常正常,即便是在部队,当一个人非常积极,超过身边人太多的时候,往往招来白眼和嫉恨。这是国人的一个特性,也是全体人类的一个特性吧。他们自己不想干好,也不愿意其他人干好。扯裤腿踩鞋子加上口诛笔伐,就是为了让别人和自己一样无知和不求上进。唯一愿意分享的是痛苦和不幸。比如自己掉到粪坑时,一定会热切地呼唤同伴一起掉进来……有难同当嘛

哈哈哈哈,难怪老子说要和其光同其尘……

无所谓了,我一个将死之人,练一天算一天。练一天就对太极拳多认识一些,或者认识深一些。

不比。

他们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挥霍,我可没有。

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,可他N的谁会陪我死去?

以现在的眼光看,那时我也年轻,至少应该是年富力强。可惜的是,上一年的胡整,把自己的内能耗得干瘪……总觉得后继无力,两肾穷得干瘪,像濒临干涸的河塘。

小伙子就不一样了,他们十八九二十来岁,精力充沛,肾气满满,像是随时要决堤的堰塞湖。

为了夜里不受打搅,我把隔壁被当成厕所的杂物房清理了一下,按在部队接受的教育和养成的习惯,清理得干干净净,并洒了药喷了酒。

那个房子的门是坏的,关不严锁不上,门上还有大洞——这个完全无所谓,除了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八字能问什么,我没任何贵重物品。而里间的那个小屋,正好放下一张单人床。外间不说了,还要放些许杂物——即便没有杂物,也没办法使用——下雨时,四处漏水,就里间那个放床的地儿不漏!

这个条件,没人愿意接受。

俺,很开心地住了进去——这是单间呐。而且,在部队时,拉练期间,还没这样的食宿条件呢。

虽然思前想后,准备住俩月就回成都的。万一提前到来,死也死个自在不是?

我死之后,这个房子会有人住不……

想恁多干嘛,毛用?

我拼出一张破床,心满意足地住了进去。

四川的几位,非常关心我。除了一个劲地劝我回去保命外,还再三叮嘱,说天机不可泄漏,给谁也不能说!

亲娘老子也不可以!

靠!

给老三说,完全是交待后事!

我千里迢迢跑到河南,跑到陈家沟,就是冲着朱师的真太极,信誓旦旦地要好好学。现在,还没有个样子,又得跑回去,这怎么开口呢?

不是不敢开口,而是觉得不好说,因为这个事很玄乎,一般人不信。

此外,他们说天机不可泄漏,怎么开口呢?

终于有一天,我忐忑不安又认真地改了一遍拳后,自己觉得有所满意后,期期艾艾地给朱师讲,想先回成都过段时间再回来。

朱师满眼纳闷,问我不好好练回去弄啥哩——

我哼哼叽叽地说,回去练一段时间再来学。

朱师说那不中哩,回去拳就变样了,两三月就变样了,没效果。

这话不假,不在老师身边,拳很快就走形,各成千秋,各树一帜。

我说回成都我好好练……

朱师反问回去练啥,不在老师身边,根本过不了三层功夫。过不了三层功夫,一辈子白瞎!过了三层八字能问什么,后面是高是低才是自己的事,那才是悟性的事。三层功夫之前,全是老师的事。

说完,朱师又抽了口烟,说以后还要不断改拳,还要换劲哩…你想练好,不在身边不中。有人练一辈子都出不了劲……

我咬了咬牙,说自己正值本命年,怕……

朱师微微正眼看了我一眼,问——本命年咋,把你八字给我,我看看……

啊?

我惊讶不已,“嗯俺,你还会这个?”

朱师头微微一摆,满脸的不屑,说——咦!咋哩?你不知道?我看八字可准哩!一般人看的都不中知道不……

我这不算泄漏天机吧?我只是说马上本命年了,怕不好过而已。

报了八字后,朱师又问了父母情况和我的排行,一脸的不屑嘲笑,说你这八字不准!按你报的八字,你早就是个死人哩,生下来就死了,你……

我在心里,还是更倾向于相信成都、相信青城山的,毕竟人家自小修行修道,而且还有专业形象和专业身份。

我嚅嚅地说有人说我八字大凶。

朱师满眼开花,轻蔑地说,他们懂个鸡B!给我说,标相信他们胡扯……好好的人硬让他们算死了吓死了。

——是滴,人类善于对号入座。好的入座抢功;坏的死贴不放。如此,不坏也坏了,甚至被咒坏了。

有几个真懂八字命相的啊?!至少,给我看八字命理的,除了朱师,没一个能靠谱到六成的。

朱师接着又心平气和非常平静地骂曰,RSTN啊,全是胡吃混喝的。骂完,晃开两步继续抽烟,边抽烟边给我说——你就在这练拳,我看有啥四,啥四都不四四儿。

毕,掀帘子进屋。

他的口音有些重,把“事”发音成“四”。

他这么一说,我心大定。

朱师边进屋边交待说没事,只管练拳。即便有事,他画个符就完了。

啊?还会画符?

(待续)